万顷烟云(1)
报厚质兮(2)袭地(3)
守和气兮(4)律天(5)
隆水寒而不冰(6)
融春流於源泉(7)
运笔来於墨海(8)
舒经纬兮年年(9)
遭切挫兮益固(10)
中汪洋兮如渊(11)
兴霖雨兮拳拳(12)
愿咸仰此膏田(13)
注释:
(1)万顷烟云:
诗歌,书法作者,砚主人英和,索绰络氏,尚书德保子,是号晋叟,字树琴,一字定圃,号熙斋,清乾隆进士,改庶吉土,授编修,累迁侍续,内阁学士,军机大臣,通达政体,遇事有为,自其父及两子一孙,皆以词林起家,为八旗族之冠,书、诗文兼备,是清代诗人、书法家。有《思福堂诗抄》英和少有异才,和珅裕婿之不可。清于克襄《钦搓山房闻见录》云:“煦斋精於临池,少壮时得松雪之神,晚年兼以欧柳,自成一家,当与成哲亲王刘文公,并垂不朽。”
余幼时字临“《多宝塔》及《冠拾》先人书箧中得松雪与子英学士手扎墨迹,遂日日仿之,是为赵之始。”后到诸城文清公门,尝领论书余绪,又尝待公挥毫,略窥作字用笔之道一日,公出赵迹二赞二图诗大字卷,董华亭所称,以鲁公《送明远序》兼米海岳法者示观,余爱不释手,公即慨赠“有一生学之不尽聊当衣钵”之语,余拜受,归因名出余曰,藏松。
(2)抱厚质兮:
抱:即怀抱也,含藏的意思,《李商隐》诗,“归期无雁报,旅抱有猿侵。”厚质,浓厚的物质,兮,古诗歌助词和啊呀同。
(3)袭地:
袭,即合也,《淮南子,天文训》“天地之袭精为阴阳”。地,上者为天,下者为地,又《管子,形势》“地是养万物”。
(4)守和气兮:
守,保持的意思,《诗,大雅凫翳序》“能持盈守成”。和,和谐《礼记·乐记》“其声和以柔”,气,概念也,《东汉·王充》提出“天地合气,万物自生”。
(5)律天:
律,约束。天泛物质也,《苟子·天论》“列星随旋,日月递照,四时代御,阴阳大化……是之谓天”。
诗歌头两句说明石砚质地优良的来龙去脉,是由于得天地之精而含生,合阴阳之气而养成的。
(6)隆水寒而不冰:
指石观槽内之水墨就是在极寒之下不会结冰,只因端砚存温气,他砚则否。
(7)融春流于源泉:
融,化的意思。春,色的意思。于,叹美声源泉,即来源也。
此两句高度赞美石砚的质量,鉴明“万顷烟云”质地极美,即使冬天储墨水于水槽中不会结冰,即使夏天也不干涸,就似春流一样源源不断,它不因寒来暑往的气候变迁而受影响,显示了石质优美,砚台主人用渊博的知识,长年累月的观察出石的体质玉肌腻理,入手温润,视之自有一种生气鲜结倩丽,磨之与墨相亲,其之美不可殚穷噫斯诚宝矣。
(8)运笔来于墨海:
运,转动也,《易,系辞上》“日月运行,一寒一暑”。笔,书面真迹,《张子政,画山水跋》“古笔遗墨,不复多见”。于,叹美声。墨海,即大墨砚,这里指“万顷烟云”石砚。
(9)舒经纬兮年年:
舒,舒扬《淮南子,说山训》“夫玉涧泽而有光,其声舒扬”。经纬,即直横线,南北为经,东西为纬,这里经纬是指经书,如十三经、道德经、古兰经等等,纬书如诗、书、礼、乐、易、春秋等等。年年,复数也。
此两句突出了中心内容,道出作者墨耘笔耕于“万顷烟云”年复一年蘸此砚之墨水挥毫经纬分明,得心应手,墨韵生辉。这就将他亲身经历和贴身的体会进一步说明了此砚的可贵。这是他思想记录,生活的经验,活动过程中都在“万顷烟云”中留下痕迹。
(10)遭切挫兮益固:
遭,遇也,《礼乐志》“兴得遭遇其时”。切割也。挫,顿挫、停止和转折。益固,有利方面得到坚牢。
(11)中汪洋兮如渊:
中,里内的意思。汪洋,水宽广,《楚辞·九怀》“临渊兮汪洋”。如,像也。渊,深也。
这两句砚台生产、制作过程采石工人遇到种种的挫折,付出的劳动代价难以估量,砚坑多在溪涧水底,只有在冬天水涸时才能开采,岩壁坚硬,而且坑洞狭小,越到坑底,水越深如渊,采石时只能赤身裸体进行,先排水后开凿,坑里只有暗淡的猪油灯照明。遇到岩壁崩陷不可切想。苏轼《端砚铭》也说“千夫挽绠,百夫运斤,篝火下缒,以出斯珍”《东坡集》卷二十)可见开采砚材艰辛,不仅如此,石工还要受到官吏的百般盘剥和勒索。摆在我们面前的传世品要牢固地珍惜。“万顷烟云”石砚凝聚着采石工人和制砚刻砚的艺人血汗和智慧。
(12)兴霖雨兮拳拳:
兴,起也,即兴风作浪。霖雨,连绵的大雨。拳拳,恳切的意思。
(13)愿咸仰此膏田:
愿,倾慕。咸,都的意思,《兰亭集序》“群贤毕至,少长咸集”。膏田,肥畜土地。这里指的是怀“万顷烟云”。
此两句是取题的要据,亦含双关的意思,大砚的纹理像兴风作浪、乌云混混连绵大雨的图像,取题“万顷烟云”,此景使作者长年累月在“万顷烟云”中磨墨挥毫即兴得心应手,一气呵成像连绵大雨般不断墨耘笔耕,都是仰赖这个特殊质地肥畜的土地啊!




